讀經與譯經 - 2015年10月號






失去一切都要走下去的路

◎出版部同工

7不過,從前對我有益(κέρδη)的事物,現在為基督的緣故,我都看作有損(ζημίαν)了。8不但如此,我甚至把萬事都看作是有損的(ζημίαν),因為我以認識我主基督耶穌為至寶。為了他,我已經失去(ἐζημιώθην)一切,也都看作糞土,為要得著(κερδήσω)基督…… (《新約•新漢語譯本》腓立比書三章7-8節)

以往看《和合本》這裏的第8節:“我為他已經丟棄萬事,看作糞土,為要得著基督”,不知道你會否佩服保羅偉大之餘,同時覺得他遙不可及?因為你無法像他一樣“丟棄萬事”,以致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夠委身的信徒……

且慢!為甚麼《新漢語譯本》說保羅是“已經失去一切”?不是他主動“丟棄”嗎?

希臘文所用的詞語ἐζημιώθην,是不定過去時態(aorist)被動式第一身單數的動詞,與這一段出現過兩次的有損(ζημίαν)是同一字源,是“蒙受損失”的意思。因此,保羅並不是說,他為了信仰而丟棄一切。他講的是因為他接受和堅守基督信仰,以致他失去過往視作寶貴的所有。請不要忘記,寫信的這一刻,保羅正被拘押,等候生死之決,面對徹底的失去。他不是看萬物如糞土而可以予以放棄;而是儘管失去實貴的一切,但比起他保守着的信仰,甚麼損失也不算是一回事。

保羅所顯示的,不是一種看透凡塵,可以放棄世間豐富的態度;而是為了基督,即使要有多大的付出和失去,也義無反顧的堅持。保羅不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宗教大師;而是得着基督信仰感悟之後,努力在風浪中走好信仰之路的信徒。

不過,平衡一點說,保羅不是主動丟棄一切,但也的確有他甘心放棄的時候。保羅講述他往昔追求以律法 / 行為稱義的道路上曾經非常賣力,“無可指摘”。(4-6節)然而,當他得着基督的光照,那些曾經讓他覺得有益、對他有好處的,全都變得有損。在新的感悟底下,他放棄了以往的追求。

讀者不難看到這兩節經文中充滿着比較。除了有益有損的比較外,還有有益得着的比較,以及“至寶”和“糞土”的比較。

有益(κέρδη)得着(κερδήσω)是同源詞。以往保羅要努力得着、相信對自己有好處的是律法 / 行為稱義的道路;現在他體會到真正讓他得着益處,而努力追求的是藉着基督 / 信心稱義的道路。以往他看重的血統、出身、學習、熱心,在今天,與他看為“至寶”的基督比較,這一切都只是“糞土”。正因為這樣,從當初主動放棄腳下有益的道路,到今日被動地已經失去一切,保羅還是堅持着。

保羅在他的表述之中,字裏行間也呈現這種堅持。貫徹這兩節經文的一個動詞“看作”一共出現了三次;第一次是完成時態(ἥγημαι),後兩次是現在時態(ἡγοῦμαι)。加上“不但如此……甚至……”(ἀλλὰ μενοῦνγε καὶ)那種再進一步的語氣,“看作……看作……看作……”正顯出保羅的堅持,當初是這樣看,現在也是這樣看,而且還要繼續這樣看!

這條道路真的那麼吸引?這是一條風光如何的道路呢?“體驗他復活的大能,並與他一同受苦,效法他的死;或許,我也可以從死人中復活。”(三10)這正是保羅失去一切也要走下去的道路。你也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