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經與譯經 - 2010年10月號






從點到線的翻譯
——談新漢語譯本雅各書的翻譯

◎張略博士

中國神學研究院教務長


看到漢語聖經協會出版的《聖經新漢語譯本新約全書》,實在要恭喜他們。這本聖經很厚、很有分量,當中包含很多人的心血在裏面。

我想和大家從“線”的角度來看雅各書的經文。翻譯不光要處理“點”的問題,就是要知道每一點在說些甚麼,也要讀通那卷書。要讀通那卷書,就要知道那卷書的這一點和那一點之間的關係是甚麼,所以除非明白那卷書,否則你只會按照它的語法、按照它的“點”來翻譯,不能把它的精髓翻譯出來。雅各用了某些字眼將整卷書的主題像一條線似的連起來。如果譯文用了不同的方式去翻譯同一個字或類同的字眼,讀者就不容易意會這一點,自然不會知道原來作者刻意在講論一個很重要的主題。《聖經新漢語譯本新約全書》的雅各書1章2至4節:“我的弟兄們,你們遭遇各種試煉的時候,都要全然看為喜樂;因為知道你們的信心經過考驗,就產生忍耐;但要讓忍耐發揮完全的作用,使你們可以又完全又完備,毫無缺陷。”裏面有兩個原文的字詞是很重要的,是τέλειος 和ὁλόκληρος。

碰到這兩個字,我們也許會說“啊,這些……我不懂”,其實你懂的,如果懂英文便會懂得其中一個字“Telephone”,“T-e-l-e”希臘文的意思是“end”,“目的”。“Telephone”就是打一通電話給對方。“Telescope”就是你可以看到那一面。所以“tele”的意思是“到達終點”,其引申義便是“到達完成的地步,或到達完全的階段”。所以這裏用了兩個字,一個是τέλειον,是講到“完全”,這裏譯作“完全的作用”,或“完全的工作”。第二個字Ττέλειοι ,是使你們可以又完全。這個翻譯很清楚的讓我們看到,原來這兩個字是一樣的。當然,就中文來說“完全”這兩個字近距離重複出現,不算是好的中文,但事實上原文的確是這樣表達。因為作者刻意要講雅各書一個很重要的主題(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主題的話):“完全”。另一個跟着“又完全”的字是又“完備”,雖然這字在希臘文裏不是用“tele”這個字根的字,不過這個字也是屬於“完全”這主題裏所用的字眼。所以在《新漢語譯本》裏譯作“完備”,其實亦能反映出“完全”這觀念。可見光是第3、4節,特別是第4節已經看到,“完全”已出現了三次,而“毫無缺陷”是從反面說正面,意思都是完全,所以總共出現四次“完全”。

我們再看《新漢語譯本》一章25節:“相反,人詳細察看那完全的、使人自由的律法,而且常常都是這樣,不是聽過就忘掉,而是身體力行,這樣的人在他所做的事上必定蒙福。”。這裏作者同樣用到 τέλειον“完全”這個字,意思就是說律法不但能使人得以完全,律法本身是完全、是完整的,而且它能夠使人得以完全。所以一章開始時說忍耐要發揮完全的作用,然後我們便得以完全。這裏說明如果我們持守至尊的律法,我們的生命便得以完全。同樣的,“完全”的主題,透過重複τέλειον這個字來表達。《新漢語譯本》就能夠將這個字一致地翻譯為“完全”。接着是二章8節:“你們若真的按着聖經完全實行國度的律法,就是要‘愛鄰如己’,你們就做得很好了。”這裏用的另一個字τέλεῖτε《新漢語譯本》亦同樣譯成“完全”。這個字也是以“tele”為前綴的,不過並不是τέλειος 或ὁλόκληρος,它用的是τελέω。這是個動詞,但它也是與“完全”同字根的字。這裏說我們若能夠按照聖經完全地實行律法,即是按照“愛人如己”這個原則去實行這完全的律法,這樣便是好的。同樣,作者在這裏告訴我們,一個人的生命得以完全是要怎樣呢?是要完全的去持守國度的律法。

接着看《新漢語譯本》二章22節:“可見,他的信心與行為互相效力,並且信心是藉着行為而得以完全的”。同樣“完全” τελειόω這個字又再次出現,這一次同樣是用動詞的方式,但用被動的語態ἐτελειώθη 。《新漢語譯本》的翻譯是“得以完全”,即是說信心和行為,一般來說我們會說雅各書的主題是說信心要有行為,但其實當雅各書說信心和行為時,是把它們放在一個更大的主題裏,就是單有信心但沒有行為那一部分,是不完全的。如果我們真的要經歷那種完全,必須要將信心和生活的表現兩者放在一起,這樣便是完全了。如上所述,《新漢語譯本》能夠將“完全”這個字翻譯出來。《新漢語譯本》三章2節:“其實,我們人人都在許多事上犯錯;假如有人在言語上不犯錯,他就是完全的人τέλειος ἀνὴρ,有能力管束自己整個身體”。“完全的人”是甚麼呢?是一個能夠完全控制自己身體,完全控制自己慾望的人。即是說,當他能夠透過遵行神的律法控制自己的舌頭,這個人便能夠完全τέλειος。

不知道讀者有沒有學過歸納式查經?歸納式查經重點是要能夠看到重複的字眼,因為重複的地方就代表重要的地方。如果你用《新漢語譯本》來讀經,就可以看到這一些重複的字眼了。從這個角度去看,《新漢語譯本》便能幫助你,當你做歸納式查經時看到重複的字眼,自然會看到書卷裏重要的主題。所以我推薦大家使用這一個譯本。




(本文錄自4月16日《聖經新約全書新漢語譯本》發佈會上張略博士的講稿,經編者增刪)